Monday, October 27, 2008

喔,紫禁城,喔,爵士。

北京的美並不在於她有最古老的皇宮宮殿或者是御用花園,也不在於她有最現代的日規商場或者是爵士酒吧,她的美在於,這些她都有。

在北京時電視CCTV9 Dialogue節目訪問了David Moser與Zhang Ling,講的是爵士音樂在中國的發展。後來家族治療師Jerry帶我們到後海那邊的酒吧去聽Jazz,那天的爵士都是一些年輕人在彈奏,因為畢竟是門外漢,講不出甚麼評論來,但感覺是很即興很自由的。

爵士被當作一個屬於比較下階層的音樂種類,因此不被北京中國人看在眼裡。而高層的藝術如皇宮建築,在我這個不中不西的土包子眼裡卻是非常老舊凋敝的。我花了很久時間,才慢慢的能夠理解這些建築的美,究竟和台灣南部鄉下的廟宇有甚麼不同(這些廟宇甚至還有美麗的彩漆但紫禁城沒有)。唯一讓我真正喜歡的,大概是紫禁城內那座沒蓋完的水晶宮吧!不過喜歡的原因也是因為它滿後現代的,有點像是宮崎駿卡通裡面美麗的城堡廢墟。

假如哪天在這座水晶宮殿前面有個爵士表演,那大概會是非常奇異的對比吧。

聽爵士時有位北京大學的家族治療教授在座,她穿著入時華麗的黑絨洋裝,珍珠項鍊,女兒也是梳綁著美麗的馬尾,活蹦亂跳地說著學武術的感想。他們的出現讓人想到北京貴族階層出城查探人間疾苦的感覺,老闆跟我介紹說,這是電視上才看得到的人物,呆了半晌,擠不出任何話來,只說了些客套話。

有一陣子,我是非常痛恨這類餐會的,那時候總覺得這類聚會除了表面上的展演之外,並沒有多大意義,面子問題,在余德慧為中國人的世間遊戲--人情與世故那本書所寫的序中描述得非常清楚,也一再而三地出現在每次的聚會場合裏面:在中國人的自我系統中,我們是"被人看的",比較少的部分是"自己看自己"。在"被人看"的感覺中,我們對於真實的自我往往有一種好像"知道又不清楚"的模糊感;有時候我們知道自己在想甚麼,也知道自己有著某種需要,但是我們的行為卻無法很一致的表現出來;我們必須賦予我們的行為某種修飾,而此般的修飾又希望呼應外在的觀感;至於最後的行為是否真正切合自我的需要,那已經不是頂重要了。

作者繼續說:我們每個人多少對於真實自我的透露心存緊張,這不是單方面的問題。設想一個人在眾人中說自己的醜事,尷尬的可以不是說話的人,卻是聽的人;聽話的人往往必須把自我投射到說話的人身上,並且設想自己的難堪;從這種情形來看,我們的自我往往須像甲殼內的軟細之肉,太容易受傷害,太容易讓自己感到羞辱。

所以基本上,此次的北京之行,多半的時候我是非常謹慎地在遵守這個余德慧稱之為表裡不一的雙面性格法則在運作的,他並且說在集體主義的心理狀態下,自我跟角色是沒有兩樣的,兩者都是扮演出來給別人看的!這是甚麼樣的狀態呢?當然,我明白集體主義中所蘊含的善意,但那時候的我只知道我痛苦到只想拼命喝酒以免自我跑出來露餡太多,看來從大學到現在的十年間,社交上我一點長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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